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瑞克.米勒《爆發時代》|台中歌劇院中劇院

#關於字幕 #關於翻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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瑞克.米勒《爆發時代》|台中歌劇院中劇院

#關於字幕 #關於翻譯

很不懂社交的我,只能在工作上展現我的誠意。大家還在拆台善後,但我先走了,瞬間有點寂寞的感覺,卻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。

我的字幕工作結束了。真的還想繼續下去,和演員、和作品一起呼吸著。正因為創作團隊都是如此的有誠意,合作氛圍才會如此正向積極,一起完成這個演出。

很感謝這次機會,真的學到了很多,在翻譯與字幕製作上。文本資訊密度龐大,和字幕必須簡短精煉的特性背道而馳。要謝謝PM一直加叩我的工作時間,從週五彩排,變成週四技排,變成週三Q to Q。不然我恐怕沒辦法把事情做完,想想我可是熬了兩個晚上。

當然也是因為進劇場前,在弄字幕檔時,我沒有好好把關字幕長度,大概也是一種僥倖心態,覺得可以壓在最大限制字數,反正前幾次也都是到現場看狀況調整。

但這次因為字幕是投在舞台的圓柱紗幕上,導致兩側的字幕會因為投影距離變長而變形,造成兩側觀眾閱讀不易。硬體上的限制逼迫我必須調整句長。

然而所謂的調整句長並不是只要把原本一句台詞切成上下兩句,或是換到下一頁而已。因為在演員說話速度不變的情況下,同樣的資訊量一樣必須在時限內傳達給觀眾,又不能縮短每行字幕的停留時間。

結果就是,我必須換句話說,也就是重譯。技術上可以靠斷句解決的問題,就靠斷句解決。而有些自己先前太過放肆導致過長的翻譯,就必須想辦法精簡,刪去種種迂迴修辭、或是為口語化而添加的語助詞。

但最難處理的其實是所有重要的資訊,因為人名地名物名組織名就是他媽的長!一句字幕11個字,可能專有名詞就佔了六個字,一句話都要講不完了,再多幾個專有名詞就會崩潰!但偏偏又是不可省去的資訊,這時候,就得考量如何精簡化。

像是人名就只能保留姓氏,有略稱的就儘量使用略稱。但更多時候——對我來說最煎熬最掙扎的地方——是我必須省略原文提供的細節資訊。我可能沒辦法告訴觀眾到底確切的時間、地點、人物、事情,我必須從功能與目的論來看,找出該台詞最重要的訊息,讓翻譯以它為中心。

這,是我這次學到最多的地方。我得學會放下,學會割捨。這是我以前不願做到的事。雖然很辛苦,必須熬夜看著每句字幕,思考有沒有更簡單卻也蘊含豐富意義的說法;必須思考怎麼斷句,可以符合演員的說話速度與邏輯,讓觀眾跟上。

正式演出前的每一場彩排,腦袋不斷轉著,手不斷動著,一邊走字幕也要一邊思考,哪些字幕還是太長太滿,觀眾會吃不消,要怎麼斷句才跟著上演員節奏,那些句子該放同一頁或是換頁,哪些地方要加黑片,哪些附加訊息可以刪掉,最後才是哪些翻譯可以更好,可以更傳達演員要的效果。

三次彩排,三場演出。老實說,還有很多可以調整的地方,但今天最後一場,我不用帶著筆記本,可以全心走字幕時,我覺得我已經盡全力了。

Rick Miller這兩天跟觀眾分享一件事,讓我泫然欲泣。他說,他很喜歡劇場的一個原因,是因為劇場可以犯錯。他喜歡在每一次犯錯之後,可以讓自己在下一次演出時更進步,每一次,都前進一點。

我真的要哭了。因為這也是我對於字幕的要求。我沒辦法完美,沒辦法第一次就做得很好,但我願意在每一場走完字幕後,讓下一場的字幕可以更進步。

我真的很喜歡劇場,很喜歡翻譯,很喜歡在劇場裡翻譯,讓自己的文字跟著表演者一起呼吸。我願意奉獻自己所有心力,在這個可能沒什麼人重視的地方。每天走上控台,都是我和電腦、和字幕相處的親密時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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